鄉(xiāng) 情
我出生在長沙,而父母都來自四川,那里便也算是我的第二個故鄉(xiāng)。那里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和紛擾的世俗,歸于寧靜與淳樸,讓我無法忘懷。
奶奶家是一個老式的三合小院。春天,院前的曬場上爬滿了青苔,角落里躲藏著指頭大的小青蛙。院子前面有幾戶人家,聽說是奶奶家的親戚,紅磚黑瓦的房屋,別樣可愛。再遠處是一大片田地,田里開滿了油菜花,那般明亮的鵝黃和肥綠的麥苗夾雜在一起,猶如一幅絢麗的油畫。這里的天空好像永遠是蔚藍色的,遠方有朵綻開的云,緩緩飄向山頂。走在田埂上,可以盡情體味這初春的閑逸,山風微微,輕盈而柔軟,空氣平滑的進入胸腔,呼吸中留有泥土的余味。
院后是奶奶種菜的山坡,旁邊還有一個梨園。白清如雪的梨花,素潔淡雅,幽香撲鼻,遠望是開了一樹的爛漫,花間透出星星點點的綠意,像一塊白布上恣意撒上的綠色顏料,近看是精致小巧的花朵,美而不嬌、倩而不媚,小胡須般的金色花蕊被盛在白瓷上,清淺的陽光透過薄而細膩的花瓣,好像開了一樹散發(fā)著的溫柔微光的小花燈。
父親是從這里長大的,幼時常常帶著他弟弟玩樂嬉戲,春天里抓野兔,夏天下河撈魚,秋天的雨后就會鉆進林子里,采摘雞樅菌,冬天里便和家人圍坐在火堆旁,等著品嘗即將烤熟的紅薯。大山仿佛就是他們無憂的游樂園。
這里不僅承載著父親兄弟倆的童年,也是我和表弟玩樂的好去處。我們追著母雞遍地跑,又大著膽子去摸鄰家愛叫的黃土狗,奶奶還帶著我們滿山遍野采野菜,不大功夫背篼里就裝滿了臭根子、鴨腳板、車前草、薺菜……這樣的玩樂中可以忘記一切的煩惱,悠哉得好像樂呵呵的活神仙。
每次回到奶奶家,她都會熱情地招待我們,炸酥肉是她的拿手好菜。腌制好的豬肉裹上米白的面糊,一下鍋便在金黃的油水里嘟嘟地冒泡,不久表面便鼓得凹凸不平了,火候一到,奶奶就馬上用漏勺撈起,酥肉上的油水還在滋滋作響,而我和表弟已經(jīng)饞的不行,眼巴巴地盯著酥肉轉(zhuǎn)。剛炸出來的酥肉猶如它的名字一般,香酥可口,外脆里嫩,色澤金黃,這是獨屬于故鄉(xiāng)的味道。
現(xiàn)在,我雖然與那片鄉(xiāng)土遠隔千里,但那院前的天色,那素雅的梨花,那香脆的酥肉……卻常常將我的思緒從城市的浮華中抽離,飄向那恬靜的地方。而我也終于明白,那是一份不變的鄉(xiāng)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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